【儿童青少年·手机系列2】母亲的直觉及其副作用

在养育孩子方面，母亲有天然的优势。这一方面可能跟怀胎十月有关。在这十个月中，母亲和孩子的身体连在一起，潜意识可能也连在了一起。她们同呼吸共命运，分享彼此的血液和激素水平的变化。孩子听着母亲的心脏跳动，感受着母亲的喜怒哀乐，一呼一吸。反过来也一样。不管母亲是否能够觉察到孩子在体内的变化，她应该都有所感觉。这种感觉可能未达到意识阈值，但已经对她产生了影响。

这种生物性和无意识的联结感，让母亲对孩子的感觉比父亲更敏锐。这种敏锐叠加上女性的直觉，可以称为是母亲的直觉。母亲的直觉是女性直觉的2.0版本，比女性的直觉更加准确。这种情况还没有充分考虑女性作为一个母性群体，已经经过几千年上万年的进化。在这漫长岁月中的进化中，女性抚养孩子的能力——共情、情感互动和关系处理的能力，应该积累出一定的群体优势。

但是，直觉一直是一个存在争议的话题。理性主义者（许多男性）对此不屑一顾。这正是值得用一篇文章说明的事情。

众所周知，女性的大脑跟男性有所不同。女性大脑左右半球的联结区域——胼胝体比男性更为发达。神经科学发现，女性使用大脑时，左右半球的信息交换超过男性。

这似乎可以说明为什么女性处理问题的协调性优于男性——女性常常可以分心同时做几件事情，而男性常常聚焦在一件事情上。这种能力让女性可以更好地照顾孩子和处理家务。

照顾过孩子的人都知道，孩子是一个非常活跃的生物，他会同时制造许多麻烦，一个人需要同时处理许多事情。许多女性都抱怨自己的男人（或男孩）在看手机或工作的时候，怎么叫都听不见（让我们忽略假装的成分）。可以想象一下，如果是男人在做饭，而孩子在喊救命，男性优越的专注力表现可能会要了孩子的命。

既然女性可以同时处理更多信息，让我们想象一下，母亲已经发现了许多异常信号，但这些信号是杂乱无章的，甚至于是还无法用语言清晰地表达出来的。这些信息同时呈现在母亲面前，让母亲倍感焦虑。当母亲已经开始担心的时候，她无法准确表达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，但是她知道出了问题。

我给直觉的定义：同时处理大量混乱的信息之后获得的某种感觉——这些混乱的信息还未能被系统逻辑地加工。

父亲的思路可能是寻找证据线索，并检查孩子到底是否真得沉迷于手机或游戏了，而母亲只是“知道”出了问题。在这种情况下，父亲应该尊重一下母亲，重视母亲的担心，这可能对孩子至为重要。

不过，既然是直觉，总可能有不准的地方。尤其母亲本身的童年经历，从原生家庭保留下来的焦虑和压力感，会损害直觉的准确性。

除此之外，母亲的直觉有一些副作用。

既然母亲对孩子的感觉如此敏锐，那么孩子总会有点“无法逃脱”的感觉。我跟一些朋友聊天，我们都发现孩子的反侦察能力其实是非常差的。他总会发出各种信息在告诉父母，我开始做坏事了。处于这种情况下，母亲的直觉对孩子可能造成一种淹没感，一种无法逃脱的窒息感。

在童话故事中，总是有一种老巫婆的意象。据荣格学派的说法，这种意象的原型是大地母神。大地母神孕育万物，但是也有一种可怕的吞噬力量。这是潜意识层面的，或者是集体无意识层面的东西。淹没性的母爱，搭配上无处不在的母亲的直觉，确实让孩子感觉到束缚无处不在。

我们可以想象一个在跟父母的斗智斗勇中屡战屡败的孩子，内心该有多么挫败。

我跟朋友讨论说，有可能是现在的孩子的关系太少，跟人斗智斗勇的能力变差了，所以反侦察能力变得比较差。不过朋友提醒我说，可能是我们的父母太忙了，或者父母其实发现了我们的小把戏，但没有拆穿。这让我恍然大悟。古人云“水至清则无鱼，人至察则无徒”，父母给孩子留点面子，在不关紧要的地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其实对孩子的成长有帮助。

当然，这也为父母提出一个难题：在什么情况下，父母应该看破不说破呢？

我觉得这个问题对母亲而言更为困难。一方面是天赋一般的直觉，一方面则要努力保持边界，尊重孩子的独立成长，至为困难。我觉得这个问题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，而只能在互动中去体会。

一个延伸的问题，是对孩子的管理。母亲的直觉可以为管理提供一些指导，但如果完全遵照母亲的直觉来管理，则会过于细致。孩子无法在非常细致的规则中获得成长的空间。

因此，我比较建议母亲负责感觉，而父亲负责制定和执行管理规则。

父亲可以制定一个大概的框架，为孩子的行为设置一个边界，但又不至于将孩子绑得死死的。我们可以为孩子预留一定的空间，允许他以自己的方式来尝试自我调节，自我管理，包括自我娱乐和自我满足。

今天先写到这里，下周再接着谈：孩子的自控力和父母的功能。

为了支持父母，除了撰写系列文章之外，我也打算组建一个儿童青少年父母的线下支持小组，大家一起讨论，相互支持。如果你感兴趣，可以先加入微信群，如果愿意参加的人数足够多，我们就会组织线下活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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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的到来，让手机问题变得更加严重，愿我们可以应对。